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第五十一集 书接上回 阿宝来到爷爷的房子 哎呀 今非昔比了 里边砸的是破破烂烂的 那工人师傅拿着榔头铁钳从地下室钻出来 直接跑上二楼 就跟阿宝不存在一样 再看厅里边的其他 陈胜苏联电视机呀 两对柚木的茶几 黄铜落地灯 还有呢 带唱片的落地收音机 包括一对硬木玻璃橱 古董橱 四角梅花小台儿等等 都消失没了 据说是当天就给运到淮海路国营旧货店 立刻就处理 饭厅门口啊 堆着那么几箱落满灰尘的罐头 包括油渣喱罐头 还有葡萄牙鲫鱼酱和cheevsauci番茄沙司 精致马尼拉雪茄 数十瓶洋酒 阿宝走进餐厅门里 里边很拥挤 大餐厨 餐椅茶几那都搬糟了 五六个工人集中清理招叠的一堆香笼 有着中年人 身穿着蓝布的工作衣 这工作衣可挺长啊 长到膝盖这儿 一个工人说 老法师 这叫啥呀 中年人看了看 这是落珠 就是银盘子 嗯 那工人点了点头 那行行行啊 嘿 古董店 古衣店 银行银楼的名堂 全场只有本人算是学过几年生意 吃过几年萝卜渣饭 这什么意思 就是他拜过师 哎 人家见识过哦 哎呀 您真是见多识广啊 此时这中年人低声说 龙心三丈子方大老板不得了 徐汇区的洋房里呀 翻出一瓶法国三色酒来 那是五十年以上的名酿啊 嘿 我也是头回见识 酒瓶的内部一分三的玻璃折断直到瓶子口 同样是三等分 分别装了红 白 蓝三种酒 可以分别倒 哎 也可以混着吃哦 那工人讲 那 那是个啥味道啊 嗯 香死人了 此处工人开始低头写 那位中年人呢 在这唱名 德国langenes老式落地保险箱基本已经清点了 剩下来就是英国金镑 也就是小金羊 每块重计二钱二分五厘 算标尺金 一千零四十八块 东洋啥 哎 就是日本小金羊 重计二千六分五三百七十二块 法国金洋殿 呃 就写金发郎吧 每只分量多少啊 呃 一钱七分五厘 总共是一千块整 德国金洋 也就是金马克 重计一千六分五四百一十块 写好了吧 箱子的数目我点点啊 总共四十一件 三楼箱子间儿 木 木箱 对对 计八件 此地呢 中式牛皮箱四大四小 寄八件 其他的西式皮箱大小多少 一 二 三 四 呃 先写他二十三件 写了吧 好好好 藤箱有四对儿 包角的铁皮箱子一对儿 哎 其中要写明白啊 既有七箱 目前已经出空 此 此时 宝宝看了看靠墙的大菜台 堆着那么一批晦暗的银器 起码两套银台面 每一套有十幅 大小的银汤盏 碗筷调羹一应俱全 老法师和那工人转过身来 继续登记唱名 金不离 银不离 就是金银别针儿 大小二十三只 银子条托啊 就是镯头啊 就写银手镯吧 大小有八只 恒云 俗名银簪子啊 两包计一十四只 落珠 就是银盘 十寸十四寸各半沓 一十二只 银鸳鸯错落 也就是银酒壶 有四把 银茶壶 俗名吞口 也叫偏提 有三把 还有银咖啡壶两把 银冰桶一件 银瓶大小两对 银七宝莲花塔两座 接下来呀 就是灯记杂器 哎 什么银弥勒佛一座 银观音菩萨一座 银凤凰摆件儿一对 银香宝枝花摆件一对对 此外还有银香炉一对儿银子银烛儿 一对儿银中式蜡签高低这两对儿银灯俗称叫巨球糕 有一座银子鸦片灯 一对银子小檀盂 一对对银框手拿镜 三面银柄的手书大小四把 银嵌宝首饰盒子六件儿银盾 银盾什么 就是明牌授礼写三件儿 好嘛 大大小小林林总总 每一件儿都要登记造册 阿宝转过面孔 看到大部分的金气珠宝点了一大块印度丝巾 摊在靠窗的方台上 无人照看 花园里 一只苍蝇嘣儿飞到一对金钏上 落到一叠四十几针的大黄鱼上 大黄鱼是什么 那是十两重的黄金哪 这苍蝇可就发了金光了 飞起来又停落在一只翠斑之上 这苍蝇就发着绿光 左面角落乱七八糟的是一堆书画轴子 旁边有各种瓶 梅瓶 寿带瓶 粉彩瓷寨坛 水晶瓶 车料酒具等等等等 阿宝怔然发呆 哎呦呦呦 耳朵让人拎紧了 一吃痛 一个工人说 你做啥啊 你看啥 阿宝被人质问 没说话 饭厅里呀 另一个老工人过来 讲着苏北话 啊 这个是高兰路的孙子 这老工人说着 摸了一遍阿宝的两叶之下 又摸摸裤子 阿宝一让 哎 不许犟啊 鞋子脱了 阿宝只得听话脱了鞋子 老工人抽出鞋垫来 一一捏吧捏吧 又捏一遍阿宝的裤腰衬衫后领 阿宝是一声不响啊 那工人又问 你到底进来做啥 陈娘娘 哦 以前她做了民办小学老师 后来调到区里做办事员 有啥问题吗 阿宝没说话 工人接着说 这次可全部要抄啊 那老工人说了 找兰路那儿 超过了吧 阿宝点了点头 这工人神气十足的态度要明白 懂吧 啊 坚决跟资产阶级划清界限 要揭发问题 听见吗你 阿宝赶紧点头 这工人说 到楼上小房间看五分钟就下来 啊 哎 阿宝答应一声 走上楼梯 如今哪 这踏脚板都翘松了 二楼朝南移着大尖儿 打了地铺 叔伯两家九个人坐到席子上 低头不语 另外 祖父的头颈挂了一块牌子 跪到墙角里 呀 阿宝立刻冲进房间 拖着祖父就起来了 哎哎哎 这是干什么 门口那个工人给盯上了 大喊了一声 祖父连忙说 不要紧啊 不要紧 工人拎着阿宝的衣裳就给拉出来 拖到小房间里 娘娘披头散发 也是在地板上跪着 她的面前摊开了一只小皮箱 这里边是一套国民党军装 一张白纸 写着毛笔大字 一九四六年民国三十五年国民代表大会选民证 柳德文 阿宝喊了一句 娘娘 娘娘一动不动 阿宝就问 柳德文是啥呀 娘娘哭着说 讲过十几遍了 是姑父朋友的巷子 一九五零年去乡长之前寄放的小提箱 傻小得 里边有一套军装 还一张选民证 旁边一女工说了 怎么 你还想赖呀 这是私人箱子 我不可以看的 娘的 臭屁 垃圾货 死女人 柳德文到底是啥人 讲 告诉你 今天想不出来 讲不出来就不许你起来 臭屁 阿宝又回到大门口 听凭着男宫一顿乱摸 又搜了身 慢慢这才走回去 思南路的房子全都变样了 祖父娘娘低头落柜 阿宝莫名想起了一部电影 就是南霸天接待南阳富商 红烛高照 白面小生洪长青头戴铜盆帽 一身本白亚麻布的洋装 那是不卑不亢奉送阴阳大礼 呵 老爷 少爷 讲讲谈谈 情景绝配 但接下来 洪长青头发蓬乱衣衫不整 南霸天反茧双手翻箱逃命 就成了落汤鸡一个了 情节表演称得上哀感玩宴 但是阿宝感到一种不堪 思南路抄家结束 这批人可能再来招揽路 爸爸的单位已经有人抄过了 母亲的单位恐怕也得有人来抄 楼下 贝蒂的父母都给关起来了 房间抄了两回 阿婆和贝蒂一声不响 房子里也是乱七八糟 那张琴随时也可能被拖走 还记得昨天呢 绍兴 阿婆轻声讲 阿宝 你快点逃吧 天不会塌的 阿宝说 我逃到哪儿去 贝蒂在琴凳上坐着不动 满地的杂物垃圾 贝蒂说 舒完姐姐准备逃到杨浦区招廊桥 躲到码头房里 我也想逃 阿宝说 舒万家抄了两趟了 全家已经搬到楼下汽车间了 不可能逃走的 贝蒂强调了一下可能的 哼 码头敢收留资产阶级 根本不可能 家庭舞会的案子也已经交代了 逃啥呀 阿婆说 要么 呃 乖 弄跟了书碗 先到绍兴去 阿宝说 那钢琴呢 钢琴有四只脚 走不动了 美蒂说 码头讲了 以后钢琴 不管是高背琴 低背琴还是三角钢琴 肯定要取消了 中国有笛子 有胡琴 有锣鼓架式 还有小镗锣 平时弹一弹山东柳琴 敲一敲竹板 一只盆子 一针筷子 叮叮当当的 弹一弹翻身倒琴 也就足够了 满足了 阿宝没说话 阿婆说 淮海路的旧货店里 那钢琴都堆成山了 贝蒂说 如果有人来偷钢琴 码头讲了 完全是可以摆平的 马头一点也不怕 阿宝苦笑一声 工人阶级 他当然不怕了 马头跟了同学到徐汇区抄了好几间洋房呢 阿宝不说话 贝蒂说 马头讲啊 看人不顺眼 现在可以直接就打 阿宝说 马头不一样 嗯 码头讲了 算一算 两派三派七派八派 全都是无产阶级 其实他们内部也一直是打来打去 头破血流 互相不买账 无产阶级互相也要斗 那就更别说别的阶级了 一听这话 阿宝赶紧跟他说 你不许乱讲啊 贝蒂这才不说话了 这是发生在昨天的事儿 此刻呢 阿宝慢慢的走到招揽路口 远远看见贝蒂和码头迎面走来 贝蒂是一扫愁容啊 白衬衫蓝布裙哎 清爽好看 马头正是神态轻松 贝蒂看着马头 犹豫不决的说 嗯 我想看着舒婉姐姐 好吧 码头说 贝蒂 我已经讲过了 先到淮海路万兴去吃冷饮吧 贝蒂无语 低头弄着裙子 最后只得跟着码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