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第十一集 一个月后 哥哥来信 仍旧是钢笔繁体字 信上写 阿宝弟弟您好 我看到回信了 非常高兴 我现在还没有拍拖 女朋友 将来会的讲到歌剧 意大利文发音丰富 音素是AEIOU五个母音 十六个辅音 浊音共鸣的鼻音 双辅音 色擦音 上海有意大利文的补习班吗 父母大人好吗 以前听香港继父说 上海淮海路瑞金路口这一带叫小俄罗斯 有一家弹子房 隔壁是原白俄柴拉报社 日战时期照样出报纸 多方交易情报的地方 现在信章看到这儿 阿宝爸爸一把夺了过来 捏成一团 大发雷霆 让阿宝立臂角一个钟头 立臂角就是罚站墙角 阿宝爸爸的脾气一向暴躁 但也就半个钟头也就好了 把阿宝拉过来 摸摸他的头说 爸爸心烦 别跟爸爸寻麻烦啊 阿宝没说话 卡拉斯的简报从此被夹进一本书里 对于音乐 意大利文旦子房 阿宝的兴趣并不大 每天听贝地弹不列舞曲 克列门蒂的小奏鸣曲 他心里已经烦乱 每到夜里 阿宝的爸爸像是做账 其实呢 是写申诉材料 阿宝每夜经过书房 书桌前都是爸爸写字的背影 爸爸说 阿宝替爸爸到瑞金路买瓶上海黑啤来 或者会讲到瑞金路香烟店买一盒熊猫烟斗丝 爸爸是曾经的革命青年 看不起金钱地位 与祖父决裂 爸爸认为只有资产阶级出身的人是真正的革命者 先于上海活动 后去苏北根据地受训 然后又回到上海 历经沉浮 等上海解放 高兴了几年 立刻被审查关押两年之后释放 剥夺了一切待遇 被安排到杂货公司做会计 有一次 祖父摸了摸阿宝的肩膀 说 你爸爸最近好吗 阿宝说 好的 哎 一脑子折命啊 每年只看我一次 阿宝没说话 祖父接着说 当年跟我划清界限 跑出去了 断了联系 等于做了洋装瘪三 天天去开会 后来爬进一只长江轮船 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阿宝说 那后来呢 我以为他压了坏道了 做了长江弟兄了 哼 爷爷说 啥啊 就是往来长江轮船的强盗 后来据说不是 是去了江北红色根据地 那后来呢 偷偷盘盘 再从江北回来 又做了上海杨庄别三 嘿 参加革命嘛 先找饭碗 每日要吃要睡 哪里是电影里讲的上面有经费有安排 全部要靠自家去混的 有理想的青年嘛 连吃饭本事也学不会 还开展啥革命工作呀 哼 因此肚皮再饿 表面还得笑眯眯 一身的洋装 裤袋里就三两只铜板 真是可怜 阿宝没说话 祖父接着说 革命最高理想就是做情报 做地下党 后来就蹲了日本人的监牢 狱了汪精卫监牢 我带了两瓶维他命去望仙子 呃 啥叫望仙子 嘿 就是探监 哎呦 那人已经瘦成皮包骨头了 出监狱狱养了半年 又失踪了 又革命去了 那后来呢 后来呀 就跟你妈 浙江地主家庭小姐结婚了呗 到香港一年 养出小奴 当场送了人 因为啥呀 要革命啊 我呀 就是看不懂啊 你说人家啊 还要住法租界高乃依路 就是现在的高兰路 讲起来一样是租房子 为啥不蹲下只脚呢 那这下只脚就是偏僻的地方啊 呃 去呢 闸北滚地龙 翻馆弄棚户 去沪西三湾一弄 要革命 他为啥不坐一坐码头工人闹罢工呢 革命嘛 还吃啥啤酒 还吃啥烟斗丝啊 哎 其实啊 就是阿宝的祖父看不上阿宝的父亲这种搞了革命还要保留小资情调的这种派头 阿宝不说话 祖父说 痴心吃苦 革命革到现在 有啥名分呢 好处吧 也只是打打普通的白木算盘 记上两笔草纸肥皂账 哎呀 心里不平啊 阿宝没说话 旁边的大伯说 是啊 革命镯到头了 分配到革命成果吧 啊 有具体名分地位吧 结果两手空空 一点不嗒嘎 祖父白了大伯一眼 做大阿哥的 肚皮里有啥货色呀你啊 呃 啥嘿 当年就算去公司分部做做龙头呢 阿宝又问 龙头是啥 哎 就是账房 逐步做上去 慢慢的做 做到总龙头 做到头柜 那就等于做主管 也就长见识啊 出面接待糯米糊头 馊饭户头 哎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见见好买主 也见见那个特别挑剔的顾客 就是什么人都见见 阿宝又问 啥 大伯说 就是说接生意 接待这种客户啊 好的坏的都有 哼 瞧你每天穿的山青水绿 照照镜子 吃吃玩玩的 房间里摆一套万有文库 你赚过一分铜店吗 你让祖父说的呀 大伯也不说话 做人呐 当然要名分 孙中山 华盛顿总统也要名分 做男人 做事业 得真心认真去做 通常就左右为难 做人呐 有多少转诈呀 阿宝频频点头 哎呀 好了好了 不谈了不谈了 现在啊 我也是尴尬戏尴尬人了 天心不许人义啊 只要一个叔们就有果报 我也就是吃一口老米饭了 阿宝说 啥嘿 就是吃老本呗 我还能做啥呀 我无啥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