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第三十九集 从有关部门的口中 杜向东也得知 本次矿难像许多追悔莫及的灾祸一样 并非偶然 原因大致有三 第一 为增快开采进度 该煤矿在爆破中使用了高爆炸药 且装药量远远超标 每个工作面上的泡眼数量也是超标 第二 为了节省成本 该煤矿在建设过程中使用的钢梁规格却不达标 第三 该煤矿逾两个月前曾经发生过一次塌方 还死了人 本该停业整改 但不知为何没有执行 矿上的人竹筒倒豆子 交代的内容几乎可以立刻形成材料上报 而相比之下 来自警察的侧面印证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一个工作人员这才想起来问道 你一个北京警察 到矿上来干什么呀 杜湘东正在回答 却见一个军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对那个人耳语了两句 一瞬之间 在那张僵硬的平板一块的脸上 浮现出了也许是这个小官僚所能传递的最为丰富而最为复杂的表情 那是狂喜 惊讶 庆幸 难以置信 迷惑不解 而当对方把消息转告给他之后 同样的表情也在杜湘东的脸上重演了一遍 没过多久 隔壁和走廊里各种身份的人们爆发出了连锁式的欢呼 尤其是那些矿工们 他们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然后全体集合 急行军赶往这座不高不矮的山的中段 昨天夜里坐车上来的时候 杜湘东并没有看到山的路上还分出了一条岔路 更无从得知海拔位置比山顶煤矿低了几百米的地方 还有一处废弃已久的老矿 废矿入口早就被堵上了 好在只是堆了一层砖石 并没有浇上水泥封堵 又好在工具设备一应俱全 井下的人就从这里破壳而出了 有人是自己爬出来的 有人浑身是血 是被同伴拖出来的 而最惨烈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已经深度昏迷 他的左腿膝盖一下全成了一摊烂肉 这些从鬼变回人的矿工被阳光给晒烂了 捂了半晌的眼睛 这才开始呼喊 于是被高处的武警发现 当杜湘东跟着队伍赶到现场 第一眼认出的是副矿长 问明身份以后 这人立刻被调查人员缉拿在案 但即使是亮晃晃的手铐 也无法打消他那疯癫的狂喜 而当政府的人一边送上食物和水 一边清点人数的时候 杜湘东也凑了上去 他近距离的打量着每一张沾满了煤污和血迹的脸 遇到低着头的就摇晃肩膀 直到人家不得不把脸抬了起来 几个伤员在被抬上救护车之前 也早就辨认过了 一共三十二人 反复点了几遍 都是这个数字 而在来之前 他已经知道被困在矿里的人数是三十三个 那么还有一个去哪儿了呢 难道死了吗 如果死了 为什么死的偏偏是他呢 杜湘东头晕眼花 被窒息感扼住了喉咙 像魔怔了一样念念有词 他反复的穿梭着 搜寻着 终于 他的行为让人们觉得有些碍事了 他一遍一遍的打搅着幸存者的做法也显得不近人情 那个询问过他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试图把他拉开 杜湘东就是在这个时候失控的 他一轮膀子把对方甩了个踉跄 人们齐刷刷的打量着他 而那位工作人员还想缓和气氛 谨慎的再次靠近了杜湘东 这位同志 您别激动啊 杜湘东却失魂落魄的溜开了 又在人群里乱窜起来 还粗鲁的碰翻了几个工人头顶的安全帽 这时他就开始询问每一个幸免于难的矿工 有没有在井底下见到过这样一个人 他身高一米八 肩宽腿长 棱角分明 见过吗 这人叫姚文林 妈的 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不过也对 文林就是从彬彬里拆出来的嘛 那么 这个姚文林现在怎么样呢 还活着吗 我就知道他不会死 没死又去哪儿了呢 跟你们一起出来的 出来以后就不见了吗 你们干嘛不看着他呢 干嘛不问他一句呢 矿工们被他搞得惶惑不已 疲惫不堪 大虾米般的警察抄到他的身后 依然使出了擒拿手法 把杜向东的两臂牢牢的箍住 但他仍然跳跃着 后仰着 嗓子眼里还含含糊糊的挤出两个字来 呃 搜山 你说什么 工作人员勉强笑了一笑 搜山 搜山 搜山 杜湘东重复着 对方就从善笑变成了冷笑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什么场面 还有伤员等着救治呢 还有现场等着勘察呢 还有情况等着汇报呢 哪儿疼得出人手搜山啊 不就是少了个人吗 比起活下来的几十个 少的那个算得了什么呀 你不就是个来路不明的警察吗 就算真是北京什么重要部门的领导 也得考虑地方上的现实困难吧 于是众人便散开了 没人再理会他 各忙各的去了 杜湘东被晾在当地 仍被大虾米般的警察擒抱着 大虾米般的警察在他的耳边劝道 兄弟呀 你冷静点儿 人跑了还能再找 杜湘东终于停止了挣扎 后背蹭着对方的腿和肚子 缓缓的坐在了地上 他的头仰望着四周的山峦 屎壳郎碰上拉稀的 白来一趟 事到如今 北京人这句粗俗的歇后语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至于一路上的执念 辛苦和惊心动魄 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这个念头让杜湘东古怪的笑出了声音 咯咯咯的好像一只丢了蛋的母鸡一样 那也是许文革在逃期间 杜湘东最接近于将其抓捕归案的一次努力